最近在群里讨论到情色文学,《少妇白洁》自然是绕不过去的。这本禁书的文学价值其实被严重低估了,现在网络上应该很难找到全本了,就连作者我们都想不起来是谁了。
我在高中时期接触到这本小说,在此之前多多少少受到损友的影响看过一些色情小说的,但直到看了《少妇白洁》之后我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这是一本构思精巧、文笔通俗且可读性非常高的情色文学。
白洁是一位中学老师,颜值高身材高。老公王申也是同校的老师,老实本分,比较魔幻的差异是,他们结婚总给人一种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既视感,大家多少在背后议论纷纷。
白洁的婚姻生活像颤颤巍巍的天平,谈不上多么幸福,偶尔会有点不甘吧,倒不是认为老公王申没多大出息,只是女人也有点自我的想法,这种想法会让她不爽和质疑,但是随着日子过去也慢慢自我消解了。
这是女人的隐忍和伟大。
后来学校评级职称,白洁兢兢业业是可以评上高级老师的,但是没想到校长高义以此想要挟白洁,并且在办公室里潜规则了她。
小说开篇寥寥数语之后就是一场办公室人肉大战,完成了白洁这个人物从良妻少妇到放浪形骸的惊人过渡。让我震惊的是,作者如同江湖世外高人一般,蜻蜓点水的几个章节,就在人物塑造上完成了立形、立意、立魂三重境界,让读者看完这几章内容中之后对白洁又爱又恨,又觉得她可怜。
为什么觉得白洁可恨?因为她有一个平凡又幸福的家庭,虽然丈夫没有特别大的出息,但生活是真是可贵的。但她在物欲和情欲方面很快失守,沦为了男人的泄欲工具。
为什么又觉得白洁可怜?她也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,她可以严于律己但是无法控制来自心底的欲望,加上高义又是一个情场老手,白洁这种不谙世事的新婚素人根本不是对手。不是她自愿跳进了染缸,而是染缸早就瞄准她了,就等一个机会污染她。
小说一开始就是双高潮,社会主流价值观与人类原始欲望的激烈厮杀,结果严肃的社会主流价值观被干的稀巴烂,取而代之的是肉欲媾和的无限沉沦。我们所寄托的那种美好期望(小说里暗喻是纯情的肉体)被污染的体无完肤。
自此之后,「白洁」从一道光辉的人性高光沦为肉欲横流的低俗呻吟。像是沼泽地里就剩下一颗脑袋,你明显能看出来那人挣扎焦灼的求生欲,但是脸上的表情似乎又是在享受...
为什么说《少妇白洁》在文学价值上是被严重低估了?
小说情节的构思和后续的展开描写并没有拘泥于几个人物的纠缠,以及一些庸俗的色情画面描写。作者在完成白洁这个人物之后,通过一个女性悲剧的视角,渐渐撕开社会各阶层的丑恶嘴脸以及男权社会的贪欲主义。
沦为校长高义情妇的白洁并没有止步于此,她变成「利益工具」被高义输送给社会各个领域的权利阶层,白洁从最开始的挣扎和羞耻慢慢被动接受了这种安排,最终在纸醉金迷的夜场以及酒红灯绿迷失了自己。曾几何时有那么几个瞬间,白洁对着镜子的时候发现不认识镜子的自己,并且失声痛哭。
而作者通过白洁这个主人公构建的欲望场里,无论是他老公王申还是校长高义,以及资本大佬和黑社会混混,哪怕是自己的闺蜜、朋友,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,都集体联手推动了社会价值观的崩塌。
从一开始我觉得白洁是一个妙龄少妇,看到中间我觉得白洁是我们所有人的一面镜子,还是一面照妖镜。至于里面那些露骨的情色描写和肉欲媾和,看起来更像是人性还未泯灭的微弱呐喊,一些有气无力的挣扎,让人享受又让人沉沦,一切结束之后又觉得肮脏无比。
我高中时看完这本小说后无比震惊,但那时候比较懵懂,也不知道自己震惊什么,就是觉得有点震惊。跟同学讨论的时候总觉得不对,就是觉得一本黄色小说怎么会有这么多内容,附加情节保证阅读体验可以理解,但是通篇读下来居然让人延伸思考性。
作者的文笔并不算很好,但是你接连看完几章之后就会发现,并不怎么好的文笔也会有连线成网让你入迷。入迷的是人物在塑造上真实感太强,情节推动太符合社会现状。就连一些肉欲的描写也让人接连叫绝。
我觉得《少妇白洁》这本小说是不可多得的现实主义批判作品,要不然十几年来网上还是有蛛丝马迹,甚至一度传出来要改编成影视作品,它绝不是简单的地摊色情小说,而是可以研究的批判性文学。说到批判,很多人理解为吐槽和谩骂,这是现代人阅读理解和创作能力退化的原因。
陈忠实在《白鹿原》里开篇批判封建教条主义的危害性,说白嘉轩娶了六个老婆新婚没几天都死了,有人传出来白嘉轩的命根子会吃人,结果第六个老婆吓得不行不让碰,白嘉轩一气之下脱了裤子喊:你看看,老子的东西会吃人吗?结果把新娘子吓死了。
白嘉轩为什么可以娶七个老婆?在旧社会里女人就是工具,是可以随便买卖的。即便白家是族长一辈,白嘉轩作为家族的中流砥柱,已经是白鹿原很有地位的人,依然免不了谣言的侵蚀。
严肃文学的批判性你得剥开来看,时代、社会、历史很多因素的关联性需要搞清楚。那么颜色文学的批判性你看不清楚是因为有一层厚厚的滤镜。比如《少妇白洁》的滤镜就是那些令人血脉膨胀的色情描写,挡住了作品现实主义批判的内核价值。
十多年前很多地摊文学不说有多么高的研究价值,在批判性上就有不少非常有深刻性的,即便是情色文学也能因此源远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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